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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有关书的书成为出版界的一个话题,受到越来越多藏书爱好者的追捧。两位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孙卫卫、安武林联袂出版了《喜欢书》、《爱读书》。著名作家、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曹文轩作序。
尽管在这个非常自由的时代任何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爱好和生活,但我依然认为,读书是一种高尚的人生追求、高贵的精神追求。——著名作家,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曹文轩
卫卫和武林是儿童文学作家中的爱书之人。爱读书,爱藏书,爱淘书。在读书、藏书和淘书之中,他们与书就有了许多故事。卫卫把这些故事写进日记,借书论事,评书评人,文字率真有趣,随处闪烁智慧。武林的书评,有味道,有劲道。读他的文章,我在想,他也应该把书后的故事写出来。他们的书,对于同样爱书的人们来说,开卷有益。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湖南师范大学教授汤素兰
武林是儿童文学界著名书痴,他在书中耗尽一生才情,练就功夫,成为大家心目中真正的“武林高手”!
而武林之高、之不胜寒处却全是武林之书,可真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上海师范大学副教授萧萍
安武林的《爱读书》,精选了作者近年来创作的近80篇优秀书评,所评图书全部为国外经典文学作品。
安武林在很多报刊都曾开设过阅读专栏,向读者推荐优秀的图书。他的书评别具一格,完全是可以当作很好的随笔和散文来读。而且,他的书评总是和别人的书评有所不同,能够发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人云亦云的那种书评,在安武林的笔下是不存在的。从世界著名作家安徒生到当下流行的国外作家,他的评论总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安武林,山东大学中文系毕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
出版过小说《泥巴男生》《夏日的海滩》,散文集《母亲的故事是一盏灯》《中国儿童文学作家群像》《黑豆里的母亲》,童话集《挂在月亮上的秋千》、《烟斗里的星星》、《明天树上长橘子》、《菊花小巫婆》,诗歌集《月光下的蝈蝈》等三十余本个人专著。荣获过张天翼童话金奖、冰心儿童图书奖、陈伯吹儿童文学奖、文化部蒲公英儿童文学奖等。作品翻译到美国、越南、新加坡等地,并被收入多种中小学生以及幼儿园辅助教材。曾被《中国图书商报》评为“十年优秀书评人”。
序 做一个喜欢书和爱读书的人 曹文轩
经典随想录
含泪的微笑
每个人都有一双神奇的鞋子
让孩子们在笑声中认识世界
恋旧的情结
一只蟋蟀能走多远
美妙的日子不能没有歌声
美丽的,或可爱的
常识的魅力
一座木工房子和三百六十五个小木头人
杜立特的浪漫之旅
天使在人间
爱是万物之心
游戏的规则
吹牛也是一种荣耀
小偷在哪里
波丽安娜的另一个名字
幻想是人类的第三只眼
遥望灿烂的星空
孩子们的天空不下雨
这里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
假如一切都不得不改变
历史的回声
信信信
快乐与痛苦的二重奏
长大的烦恼
爱与生的烦恼
阳光下的阴影:人的卑微与崇高
在明亮的房间里舒服地打战
心灵的故乡
阳光的味道
在花朵和果实之间
我的孤独来自我的身体
诚实的人都该死
朝圣者之路
最后一滴英雄泪
人性与文明的另一面
永不言败
一场呼唤亲情的游戏
看不见的世界
永远不会结束的故事
人行道上的色彩和声音
一滴眼泪抵得上更多的笑声
微弱的火光可以燃烧多久
只要方向在你心中
天空里的星星在唱歌
青春岁月里的甜蜜和苦涩
重读安徒生
天生一个梦想家
伤口上开出的花朵
一曲忧伤的萨克斯
无限疆域的开拓者
儿童文学里的“动物庄园”
雅诺什给了我们什么
一个人的字母工厂
人性的花朵需要承诺的保护
你往何处去?
别挡住我的视线
孤傲,不给命运暖色
我活着,所以我执著
我是弱智,我不骗你
从蒙田开始
风景深处的风景
爱情大魔咒
让我们一起大声喊:我爱
风中的独叶草
青春之路
一个人的快乐和忧伤
和我一起上路
走近传记 走近名人
被惊吓,是因为我无知
幻想和激情是旗帜一面
所有的爱都是不正常的
非典型经典幽默童书
经历是一种财富
天才?孤独?女人?归宿
布热齐纳的儿童尺度
像一只老鼠那样精彩
最好的亲子共读图画书
虚构的历史
在靠近窗户的地方
神奇的魔法书
跋一 文学的收割机 孙卫卫
跋二 阅读习惯是最重要的 安武林
《爱读书》选读之一
经典随想录
卡尔维诺写过一篇短文:《为什么要读经典》,这篇短文如同他那些短得不能再短的短篇小说一样,充满了尖锐的、深刻的真知灼见。这不是他个人的读书经验和创作经验,而是经验本身固有的东西,经典——犹如上帝必须要选择福音的传播者一样——选择了他并让他告诉了我们经典的一些秘密和属性。
卡尔维诺说:经典是我们常听人说,“我在重读……”而不是“我在阅读……”的那类书。对于一般的书,漫不经心地读上一遍即可。几乎没有重读的必要。重读不仅会浪费个人的精力,而且会遭到同类的嘲笑和讥讽。重读经典是智者的行为,而对于普通的、平庸的、粗俗的、低劣的书的重读,几乎是一种弱智的表现。重读经典或者说附庸经典,本身就包含了自豪、聪明、有品位诸多美好词语中的意义。
卡尔维诺说:我们将人们读了爱不释手,加以珍藏的书冠之以经典;但并非只是那些有幸初次阅读它们的人,才精心珍藏它们,欣赏它们。这是纯粹的读书和藏书的经验,是从阅读和珍藏的行为中判断经典的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具有普遍的适用性。那些从不读书的人,他的书橱里摆放的绝对是几本经典的书籍。他的行为表明:我从不读书,读,必然读经典。
经典的阅读、重读和珍藏,卡尔维诺在这篇短文中谈了许多,在谈到经典的影响力时,卡尔维诺说:经典具有特异的影响力,它们不可能从头脑中清除,它们潜藏在大脑的记忆层中,披上了集体或个体无意识的伪装。经典影响和改变着人们的生活。大凡经典,都在哲学这个层面上发挥着作用,作用于人们的心灵、情感、精神与行为。许多成功人士在说到“对我影响最大的一本书和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时,那本书通常是经典。只有经典才会产生特异的影响力。
卡尔维诺非常在意经典的重读,在他看来,经典和重读有着深厚的、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我们提到一个,就不得不提另一个。他说,每一次阅读经典实际上都是一种重读。也就是说,经典的存在,披着集体或个体无意识的外衣,我们的初读只能是一种重读。在不断重读的过程中,经典的意义、价值、奥妙才得以显现。卡尔维诺说:经典从来不会说,它当说的已经说完了。这就是经典的重读的意义和经典重读必要性的所在。经典之中蕴藏着无穷的可能性,这种可能在我们不断的重读中被确认、被确定,之后变为一种现实。
关于重读,经典的重读,它给人带来的阅读体验,就是林语堂所言的“灵魂的壮游。”卡尔维诺的解释是:每一次重读经典,就像初次阅读一般,是一次发现的航行。这种发现,不是简单的重复,更不是由一个进入口进入的寻觅和探索。面对一本经典,我们得从不同角度、不同方位去观察、去了解、去判断、去熟悉。有一句谚语叫:条条大路通罗马。但这一条路和那一条路上的风景是不同的,我们的发现和收获也是不同的。每一个喜欢和习惯于在旅行中有不同发现者的体会最深,探险者从来都不走或很少走别人走过的路。
但事实上,经典通常是一条很多人走过的并且在继续走的路。鲁迅先生曾形象而又通俗地讲过,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经典就是我们熟悉的和陌生的路。熟悉的部分,“带着以往的阅读痕迹传承给我们,并且带着它们本身留给文化,或者更明白地说,语言和习俗的痕迹”。陌生的部分,亦即无穷的可能性,需要重读来进行发现和确认,从而达到确定的目的。
经典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生涩的,比如《尤利希斯》,博尔赫斯的小说。另一类是通俗的,比如列夫?托尔斯泰的小说与莫泊生的小说。生涩的因由在哲学和文体、语言上的试验和探索而局限在有限的阅读空间内,也就是说它具有挑战性,对读者阅读的前期准备工作要求极为苛刻。通俗的更易于大众阅读,在阅读上的障碍也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经典所描写的生活和所揭示的生活的真谛,大多是我们经历过、体验过并且知晓的东西。卡尔维诺说:经典不一定教我们以前不懂的东西。在经典中,我们有时发现的是某种自己已经知道(或者以为自己知道)的东西,但不知道是该作者率先提出的,或者至少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与其联系在一起。它的意义在于加强我们对人类自身的了解,有助于我们树立信心,而且有助于我们对经验之中的真伪、好坏做出鉴别和判断。它给我们带来的最直接的益处是:这同样是一种带给我们莫大欢愉的惊喜,像我们总能从对血统、亲属关系和姻亲关系的发现中获益。它触动了我们的恋旧情结、怀乡情结,给我们一种深切的抚慰和补偿。它是我们回乡、回家路上极为鲜明的标记。
经典总是给我们信赖和惊奇感的那种东西。它使人信服,放松,给人以安全感。我们惊奇的是,经典的创造性是无与伦比的,它就像是数学、物理、化学上的公式和定理一样,给我们提供了一种方法。它创造了种种我们都在使用但是又浑然不觉的模式,比如情感的模式、想象的模式、伦理的模式、心理的模式、道德的模式、行为的模式……只有经典才能如此贴近我们的心灵和生活,并给我们的行为提供规范和指导性的帮助。用卡尔维诺的话说:我们冠之以经典的书具有一种类似总体的形式,可与古代的法宝相提并论。根据这一界定,我们正在趋近马拉美所构想的“全书”的境界。
经典并不是都合我们心意或符合我们的审美趣味的。“即使你与他有分歧,但你不可能置之不理”。与我们有分歧的那些经典作家,有时会使我们感到愤怒,有时也会给我们带来沮丧的感觉。在作家与作家之间,诗人与诗人之间……他们的情形和我们常人没有什么区别。最典型的例子来自马雅可夫斯基,他曾咆哮着、呐喊着要把俄罗斯文学之父普希金的诗歌“从甲板上丢进海里”。有一个事实,作家们心知肚明但又秘而不宣:经典是一片肥沃的土地,那是一片原始森林,极适宜优秀的种子生长。可以说,所有的经典都是在经典之中产生的。经典来自于经典的伟大启示。
判断一部作品是否经典的标准,来自于对经典的阅读和重读,它们能给我们带来最可靠的感性与理性经验。判断的标准也由此而确立。缺乏经典的参照系,我们很难进行判断。因为我们得熟悉它们的特征、色彩、线条、思想。“经典只有与其他经典相权衡才能确定;但任何人都是先读了其他经典,然后才读它的,因而立刻就能在族谱上确认其地位。”基于此,我们也就不难对当代的作品做出准确的判断了。尽管经典的传统是由活人给死人颁发荣誉证书,但我们也完全可以给当代的经典颁发经典的证书。
能发现经典之不足的人,大多是职业的评论家。他们以批评为生。他们的出现如不是哗众取宠,故作惊人之语,那么就是不可靠的。曹文轩对经典的评价是:高山仰止,战战兢兢。经典是巍峨的山峰、丰碑,我们无法想象在山峰和丰碑之上还雄踞着其他什么东西——比如说评论家。经典之不足,在我看来通常是由天才评论家发现的。我所知道的是:T?S?艾略特就是那么一位天才的评论家。
畅销的书可能不是经典,不畅销的书不一定不是经典。相反的意思是,畅销书极有可能是经典,不畅销书大多数不是经典。这样的例子和现象在世界文学史上不胜枚举。经典的生涩与通俗,决定了它们传播范围的大小,是有区别的。任何标准都不能绝对化,绝对化既违反自然规律,也违反社会规律。但是,卡尔维诺指出的背景噪音,在每一个时代都是存在的。他说:经典是这样一种东西,它很容易将时下的兴趣所在降格为背景噪音,但同时我们又无法离开这种背景噪音。也就是说,经典从不孤独,它有众多噪音的陪伴。“经典是随背景噪音而存在的。哪怕在截然对立的兴趣控制着局面时,也是如此。”
经典在于重读,重读在于发现,如此循环反复,经典才能成为一条流动的河。经典是唯一不死的东西。它如历史一样,记录着人类的昨天、描绘着人类的明天,并与时代同行。
《爱读书》选读之二
让孩子们在笑声中认识世界
意大利作家姜贾尼?罗大里的名字意味着另一种可能:童话不必飞得很高,也不必飞得很远,它完全可以作超低空的飞翔,让孩子们在笑声中来认识世界。这个世界是五彩缤纷的,也是丑恶无比的,你随时随地都可能看到你喜欢或厌恶的一面。当然,这得取决于你的态度和你的努力。这个世界就是这种颜色的,罗大里告诉了你一个真实的世界,同时还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以及你努力之后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洋葱头历险记》是罗大里的一部长篇童话,我们似乎能看见他创作这部作品时的神态:他是笑着写完这部书的,微笑,嘲笑,冷笑,苦笑,大笑……他自己不笑怎么能使读者发笑呢?他的每一部作品,无论是长篇还是短篇,都有那种让人忍俊不禁、开怀大笑的魔力。幽默是一种天赋,更是一种智慧。罗大里所有的作品向我们证明的就是这一点。能让儿童真正笑起来的作品不多,能让儿童在笑声之中产生一点思考的作品更是凤毛麟角。我们很惊讶,罗大里与一般的经典作家太不相同了。虽然他也想给孩子们送去快乐和新奇,但那不是他主要的目的……
《洋葱头历险记》中的洋葱头,就像皮皮、皮诺乔一样,是个经典的童话形象。不过,它生活的那个世界太有趣了。无论是它的朋友、亲人,还是它的敌人,几乎所有的主人公都是由蔬菜瓜果来担任。如:洋葱头、南瓜老大爷、柠檬王、樱桃女伯爵、芹菜先生、梨教授、番茄骑士……这不惹人发笑吗?孩子们对身边的、生活中的、一切可能见到的事物都存在着一种天然的好奇感,你距他们越近就越能调动他们的胃口。罗大里赋予了每一种蔬菜或瓜果一种性格,它们就像一场木偶戏,或者像是罗大里和孩子们玩的一场游戏,每个人物都在规规矩矩地、不折不扣地表演。它们被圈定了角色和范围。罗大里严格地恪守童话创作的一个原则:童话的物性。这一点,许多有成就的童话大家都做得不尽如人意。
洋葱头的味道是以辛辣为主,罗大里紧紧扣住了洋葱的这个物性,使其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但是,罗大里又赋予了它低微的身份。那些有钱人路过洋葱头简陋而又破烂不堪的居所,都会捏着鼻子说:哼,好大的洋葱味。他们会匆匆离去。尤其是那个狐假虎威的番茄骑士,常常会忘记这一点,它每一次揪洋葱头的头发,都会把自己搞得很狼狈,弄得自己眼泪直流。从开始到结尾,这个细节出现了数次。童话的物性不仅保持了主人公性格的完整性,使主人公显得真实、可爱,而且还增加了趣味性和幽默感。罗大里给我们树立了一个典范。再比如,梨教授的琴,南瓜老大爷的小房子。它们都较好地表现了童话的物性。
罗大里的幽默感,是作家本人的一个综合才能的体现,它既有故事的因素,文字的魅力,也有想象的成分,另外,还体现了作者对事物细致而又透彻的观察力。从表面的意义上看,似乎是语言的功夫,或者修辞手法的引用,其实,远不止于此。他三言两语就能抓住孩子们的心,就能使孩子们发笑。比如说,柠檬国王出行,在混乱的人群中被老洋葱踩了一脚:也真不巧,柠檬国王脚上长着个大鸡眼,不用天文大臣帮忙,它一下子看到了满天星斗。
这本童话,实际上写的是贫与富、小人物和权贵们的斗争。统治者们的残暴、冷酷、贪得无厌,小人物的善良、友爱、机智,活脱脱就是一幅现实世界的翻版或者缩影。权贵者被赶跑了,它们建立了一个公平、公正、和谐的世界。这也是罗大里本人的社会理想。在谈到他本人的童话创作时,他坦率地说:我们的目的是建立新的、公正的社会,而达到这个目的的必要条件是培育新人……所以,他的童话是作用于现实,服务于现实的。他的童话不仅可以发展孩子们的想象力,而且也是孩子们认识现实、研究生活的手段。他给了我们这样一个启示:儿童文学的教育作用是不能回避的,也是用不着讨论的。对于那些有责任心和使命感的作家,我们永远应该强化这样一种意识:我们的作品向孩子们展示了这个世界的多少种成分、多少种色彩?尤其是活生生的现实。我们能否像罗大里一样,让孩子们在笑声中认识这个世界?
《爱读书》选读之三
跋一文学的收割机
孙卫卫
很多年前,流行这样一个问题:你如果去荒岛,准备带些什么东西。答案五花八门,似乎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喜好和追求。若是让安武林兄回答,肯定很简单:书、纸和笔。只要有这三样东西,其他的都无所谓。
武林兄从小爱读书。小学三年级开始阅读长篇小说,为了借一本书,心甘情愿给别人干了半天活,气得父亲暴打了他一顿——自家的活还没干完呢。晚上读长篇小说《红日》,怕爷爷说他费电,不敢开电灯,用手电筒在被窝里看,被爷爷发现后,他开始了捉迷藏,一直看到天亮。书虫、书痴,是村里人和同学送给他的绰号。
写作、投稿,一开始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荣誉和不服输的精神,觉得别人能写,自己也一定行,到后来,成为他改变命运的一个重要手段。武林兄家境贫寒,很小就上不起学,学炸麻花,为了赚一点小钱,带着这个手艺,从山西闯荡到青海。及至上职业中学、上大学,每天都过得很清贫。而书的世界是富有的,要什么有什么,书给了他想象,也给了他力量,让他对生活充满着希望。
还没有大学毕业,家里就给他分了一笔外债。他本以为参加工作后经济条件会有所改善,没想到工资又特别低,且工作的地方是西部一个小镇。他不会做生意,他只能多写稿,用微薄的稿费为生活添一点亮色。
武林兄早年以写诗成名,而后是散文、小说,一段时间,他什么都写,只要有稿费,只要能发表,而不管是什么体裁和题材。广播稿、小通讯、经验介绍、读书评论……我看过他当年发表作品的剪贴本,有发在晚报上的“街谈巷议”,有发在《工人日报》上的“假如我是班组长”之类的征文。这些文章,长一些的有几千字,短的就是一豆腐块,他一视同仁,从不马虎。大量的阅读和刻苦的写作,把他的剑磨得光亮。
慢慢地,他把创作方向定位在以童话为主的儿童文学。童话为他在儿童文学界赢得了声誉,最具代表性的就是2001年,他以一篇不足两千字的童话作品《老蜘蛛的一百张床》荣获第二届“张天翼童话、寓言奖”金奖。这是一次匿名评审,参加征文的有不少儿童文学界的大腕,武林兄是唯一的金奖获得者,获得了一万元奖金。十年前,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的奖金也没这么高,一万元肯定让武林兄高兴了许多天,也大大增添了他在这个领域挥剑征战的信心。
他以儿童文学创作和评论为圆心,依然多点开花,很多报纸和刊物经常有他的文章。我不知道这些文章他是怎么写出来的,老实说,让我每天在电脑键盘上敲打这么多字,我可能都打不过来。
他有文学上的天赋,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更多的是勤奋和刻苦。晚睡早起,就不用说了,他善于利用一切时间,手里好像永远都拿着书,在开会之前,在会议间隙,在出了地铁等人的短暂时刻。大街上,他也旁若无人地阅读,不管周围发生什么,不管多少人从他身边经过奇怪地看他。一本本书就这样被他读完。
他看书的速度很快,写文章也奇快。我听说,十多年前,在北京参加鲁迅文学院与《儿童文学》杂志社联合举办的全国儿童文学青年作家讲习班,常常是别人在屋里聊天,他搬一个小板凳,蹲在地上写起来。聊天结束了,他的一篇文章也出来了,就像水龙头一样。约他写一篇文章,不管多急,总是在你预想的时间之前就会收到。
他读的书多而杂,我敢说,在中国所有儿童文学作家中,他的阅读量和阅读的广泛性可以排到前几位。他读过的好多国外文学作品,我连名字都没听过。大多数中国当代有影响或被关注的儿童文学作品,他都写过评论。他像雄鹰一样,每天翱翔在高空,既看到了富饶的田野,也看到了待开垦的绿洲,他知道我们追求的目标在哪里,我们的优势是什么,不足如何改进。他讲这个话题,往往是严肃的,像大学教授。而我和很多人,都乐意洗耳恭听。
我最喜欢的是他爽朗的笑声,这多半是他淘到了有意思的旧书,或者出了新书,或者策划编辑了一套好书,总之,都和书有关。他展示他喜欢的书,我开玩笑说也想要,大多时候,他会慷慨地送我,也有不舍得的,往往羞涩一笑,或者打哈哈,说这本书你不喜欢。我知道他是真不舍得。他买书和淘书,总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喜好。有一次在他们家附近的旧书市场,遇到“文革”出版的“江青讲话选编”,他打手机问我要不要,我激动地说要要要。我们的通话被卖书人听到了,价钱怎么也砍不下来。但他还是给我买了。
他买旧书就像喝酒一样爽快。我和他一起淘过旧书,有三十多家店铺,他从第一家开始看起,挑好后并不急于付钱,而是暂存在门口,他的大皮箱也暂存在某一家。全部看完后,再一家一家地结账。他成了旧书市场里的老大,所有的人都向他投去期盼的目光,以为他是超级书贩子,期盼他多挑选自己店的书。书贩子买书卖书是为了赚钱,而武林兄是为了阅读和欣赏。
出一本有关读书的书的想法早就有了,我也想到了他。两本书的书名分别是《喜欢书》和《爱读书》,反映了我们两个人对书的态度。遇到喜欢的书,我是先拿过来,就像农民把地里的麦子全部收到场里,晾晒、风干,找一个天晴的日子再去碾打。而他,是一台现代化的联合收割机,开进地里就开始收割、脱粒,直至装进袋子,成果尽显。
我读书远远没有他多,我的收获自然也不如他。写东西,他是文思泉涌,我则写得很慢,不是慢工出细活,而是才力不济。看到他出了新书,或发表了新作,我首先是羡慕,其次是自责,自责自己的懒惰,但是,更多的还是高兴和暗下决心,我对自己说,向安兄多学习,加油!
(孙卫卫:机关工作人员、儿童文学作家)
《爱读书》选读之四
跋二阅读习惯是最重要的
我对阅读的兴趣远远大于写作的兴趣,一个人假如不必为生计所累为事业所苦,我倒是愿意选择读书的生活。
从小学到大学,对阅读的渴望远远大于对写作的渴望,所以,我在读书方面的成绩远远大于写作的成绩。
最怀念的,莫过于大学四年。我基本是从大学图书馆里泡过来的。那个时候的阅读主要对象,差不多都集中于西方二十世纪的现代派文学上。另一件事,就是在济南泉城路的书店和大观园的书店里淘书。
最悲惨的一次,是花光了所有的钱,连乘公交车的钱都没有了,拎着一大袋子书从泉城路走到洪家楼的附近,我的母校。很幸福的感觉。
大学毕业分配不如意,我进了陕西一家大三线企业。诸葛亮最后战死的地方,五丈原下。在机声隆隆的工厂,我的大部分时间都放在阅读和写作上。那个时候,我开始写读书笔记,也就是所谓的书评。
我自由投稿的书评,很受《中华读书报》和《中国图书商报》的青睐。甚至,还在《中华读书报》上开了一年多的专栏。很感谢。
那个时候,感觉做一个评论家很幸福。有稿费赚,还有人送书。现在想想,那种平静幸福感再也不会拥有了。更多的是老舍先生的那种感慨,有时候,需要“让良心闭上一只眼睛”。
很多很多书,一看到就有一种畏惧的心理。觉得头皮很是发麻。所以,收到赠书的那种喜悦之情大大减少了。更多的是言不由衷的感谢和无奈。我更喜欢自己去淘书,更喜欢像叶灵凤先生那样读闲书。
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心灵上的阅读,在书的花园里安静地散步,或者思考,感受那种迷醉的芬芳和舒适的温暖。能给我带来此种阅读感受的书,我会很兴奋,会很感动。所谓的阅读的快乐,所谓的好书,大概就是如此的吧。
我一向反感危言耸听的必读书,没有什么是必读的。我也反对所谓的分级阅读,也反对把绘本提到那么一个高度。更反对什么人推荐书,尽管我也是这个圈那个圈中的一员。这个时代的阅读充满了人云亦云的喧嚣,很少有那种自由的阅读和独立的阅读。我们很需要那种具有独立见解的东西,需要独特的声音。哪怕这声音很刺耳,很不着调,我觉得也是值得关注的。
我很愿意把阅读当做一件非常私人化的东西,良好的建议在我看来是很有必要的,而且是有益的,但我个人的阅读的历史和经验告诉我,一个良好的阅读习惯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读什么书是最重要的。好书未必是好书,坏书未必是坏书,能形成个人的判断和认识,那才是一个读书人真正的幸福。
感谢孙卫卫,我的书友、朋友、儿童文学界的同行。我这本书的出版,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感谢他的朋友周晨先生给我的书所作的精心的设计。感谢“麒麟传媒?尚书房”尚振山先生和江西高校出版社愿意出版这本拙作。
感谢亦师亦友的曹文轩先生作序和孙卫卫弟所题的跋。
感谢宛芸女士对小书的审读。
向任何一位阅读此书的朋友致敬,谢谢你们温暖的目光掠过我粗浅的文字,感谢你们赐给我幸福和快乐。
安武林
二〇一二年四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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